我連忙跑出去，只見走廊裏劉小妹站在趙楓面前，咬牙切齒的看他。趙楓左臉上一個巴掌印，臉色青白。我二嬸站在一邊張牙舞爪的往劉小妹上撲，卻被趙楓一只手鉗住胳膊攔在身後不許上前。

就在我出來的功夫，劉小妹再次擡起手，高高揚起，重重落下。

啪的一聲，趙楓左臉又挨了下。

“夠了？”

劉小妹的回答是再次揚起手，又一次抽下耳光。這次力道更大，趙楓臉直接偏向一邊。

抽完，劉小妹再不看趙楓一眼，推開哭喊著向她撲過去的我二嬸路出住院處。

“這，這是咋了啊。”我媽連忙上前，“秀琴，小楓，這……”

“這個小婊子，活該她死了孩子又瘋了。”我二嬸氣的嚎啕痛哭一邊罵一邊打趙楓，“你咋就讓她打，她算個什麽東西就打你。你松開我，松開，我非撕了她不可！”

我二嬸掙紮著往出沖，卻被鐵青著臉色的趙楓死死抱住。他牙關緊咬，怒吼道，“媽！你別去！姐，姐！”趙楓叫我，目光甩在劉小妹消失的方向。

我馬上追出去找劉小妹。

我媽也上前拉我二嬸，“你別跟她一般見識，那是個精神病，神智不正常……小喬，小喬你去哪兒啊。你別走，你給劉安打電話，小喬……”

我把我媽的叫喊聲扔在身後，沖出住院處邊給劉安打電話邊搜索劉小妹的身影。

沒有，劉小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我四下跑著亂找，把吳華和楊娜以及每一個我們認識的人都發動起來。可一直找到劉安帶著他媽高大麗回來，也沒發現劉小妹的蹤影。

高大麗聽說劉小妹哭了，坐在走廊地上嚎啕大哭。一會拉著我二嬸讓她陪劉小妹的命，一會爬起來往我身上扇巴掌，說他們家過成這樣全是因為我這個喪門星。如果不是劉安娶了我，他們家這兩年的運氣不會背到現在這種程度。

劉安在聽我媽以及圍觀者說完前因後果，挽挽袖子，走到趙楓面前一拳揮出去砸在趙楓臉上。

“你這個畜生！”

趙楓沒躲沒反抗，硬生生挨下這一拳。他被打的踉蹌兩步，偏頭吐出兩口帶血的吐沫。

我二嬸馬上瘋了，嗷的一嗓子哭出來，和老母雞一樣紮著腦袋就往劉安身上撞。

我媽一把把她攔住，“秀琴，秀琴，打架解決不了問題。劉安，劉安啊，你可揉媽的心啊，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啊，你可讓媽怎麽活。”說著就哭了。

高大麗一聽，立馬炸了，指著我媽破口大罵，“誰媽，你是誰媽？X他媽的我告訴你，我才是他媽，從小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。你想用你閨女換一頭整個驢？做夢！我告訴你我就是磨死他，也不能讓你們如願！我過不好，你們誰也別想自在了！”

我媽被罵的一楞，我二嬸一個耳光把高大麗打翻在地。

本來劉安和趙楓還在僵持著，此時一見雙方母親打起來，立馬伸手拉架……

混亂一直進行了半個小時，最終以我媽帶著我二嬸回病房鎖門，劉安把高大麗塞上出租車送走為終。

然後繼續找人。

雖然劉安已經報了警，可讓我們幹等消息誰也等不下去。

劉安不讓我出去，讓我乖乖待在病房裏，然後薅著趙楓脖領子走人。我二嬸不同意趙楓去找，可趙楓去意已絕，最終她也只能坐在病房裏大一聲小一聲的哭。

我爸本來情況已經穩定了，聽了這通糟心事後，捂著心臟在床上一口一口倒氣兒。

醫生來看一遍，說事不大，就是氣到了，給開了幾片舒緩心情的藥，告訴我媽註意觀察後又走了。

我坐立不安，幾次想出去都被我媽喝下不許去。最後，只能拿出殺手鐧。

我把我微信小號改成劉安的名字和頭像，往我大號發了條微信，然後拿給我媽看。

上面寫著：“老婆，你出來我們一起找，小妹信得著你。我就在樓下等你，你和爸媽說下別讓他們著急。”

我媽看完，擦擦眼淚放行了，“行，去吧，你和劉安小心，一定要找回小妹。”

我無視我二嬸不滿的目光，輕快的哎了聲跑到樓下。

劉小妹能跑哪去呢？只那麽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。

雖然已經在醫院找過一遍，可不死心的我又把每個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遍。就連太平間，我都忍著害怕去問了守夜的大爺。

守夜大夜呵呵一笑，說劉小妹丟那會兒太平間鎖著門呢，怎麽可能進得去。

也是，馬冬和周朗走時肯定會鎖門，劉小妹不應該在太平間。

那，她在哪裏？

夜幕下，我饒著住院花園一遍又一遍的走，不放過任何一處看上去能藏個人的小樹叢。

春天來的真快，眼見著樹叢新枝冒了綠芽。上次我和劉小妹去那個小學操場時，那裏的樹叢還毫無生機呢。

我一激靈，馬上反應過來——小學操場！

這裏離那個小學不遠，走過去也就十幾分鐘。如果小妹跑出住院處後直接跑出醫院去那裏，我們還真找不到！

沒猶豫，我馬上穿過住院處兩橦樓間的間隙，快速跑了醫院。

五分鐘後，我從樹叢的豁口住進到小學校園。學生已經放學，天又漸黑，學校裏已經空曠一片。

我站在橡膠跑道上，聚攏雙手大聲喊了句，“劉小妹？小妹你在哪？”

聲音在校園裏回蕩了一會兒，慢慢變沒。

無人回答。

我沒放棄，向我們上次坐著聊天的椅子走過去。

椅子上是空的，周圍在樹木的籠罩下陰森森的，一片死寂。

又喊兩聲靜靜聽了會兒回聲，我提在胸口的氣洩出。

我猜錯了，這裏並不是劉小妹的秘密根據地？

不想浪費時間，我長嘆一聲就走。剛一動，身後傳來一聲小小的綴泣聲。

我馬上回頭看向那片陰暗，“小妹？我是大嫂。”

細聽之下，聲音竟然又沒了。

好一會兒，才傳出第二聲抽噎聲。

我連忙順著聲音走進去，最後，在一棵大樹與樹叢的夾角發現小小的一坨人——正是劉小妹。

我放下心來，走過去在劉小妹身前蹲下來，輕拍她肩膀，“小妹，別哭了，和嫂子回去吧。”

勸了好一會兒，劉小妹緩緩擡頭，露出一雙哭的紅腫的眼。她用頭磕後面的樹，發出咣咣的悶響。眼球亂轉，嘴裏也不閑著，“別碰我，別撕我衣服……我疼，別做了……來人了來人了。”劉小妹表情崩潰大哭，眼淚猶如雨下。

我手足無措時，她轉而又瘋狂大笑，“哈哈，想不到吧，孩子死了，活該，報應！”突然，惡狠狠的盯著某一點，破口大罵，“趙楓，你這個強奸犯！我再也不喜歡你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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